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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2年踏入新紀元。因爲吃過輾轉轉校系的苦,終于學會要如何選學校——要看師資陣容,還有課程設置。
這裡深深吸引我的,是至少有大學模樣的環境,而不是幾排商業化的店屋大樓;還有那思想訓練的課程設置,而不是純粹的職業技能訓練班。縂覺得,習得思想訓練,應該能夠讓我多掌握理解這個世界的參考地圖吧。
一直到現在,我都很迷戀:那時候眼界被各樣知識學派打開的大學生涯,我們在課堂内討論的知識,不再是西方理論的直接移植和條列式的背誦,而是帶有學派立場觀點的批判,反思現實社會的現象。那個知識的樣態,是活生生的,可以被討論質疑的,而不是標準乏味的。
那一年,傅向紅的《文化傳播》課,期末作業給了我們一個題目,叫我們去Bukit Bintang區觀摩考察,分析那黃金三角地帶的商業消費區,如何用空間設置、消費文化塑造等方式,隱晦地進行不同階級、性別、族群的消費社群的劃界。
那個逼迫你用知識和現實生活去產生聯結和對話的試煉過程,觀點到處充斥模仿稚嫩,偶爾邏輯論述便秘不通,但想象欲望大膽。其實,很爽。
多少年了,那樣在書堆中和觀察中掙脫的自己,孤獨地和自己的思考激辯斟酌雕琢,讓我很懷念。報告,已不是報告。
黃國富的《傳播名著選讀》,帶著第二年Diploma的我們,讀著生澀難懂的文章。一篇又一篇。每次内心總是納悶甚至忍不住要懷疑:這些剛念完碩士的老師,會不會誤把訓練碩士生的方法,放置在我們這些Diploma的學生身上,希望能依樣畫葫蘆。好難好難。
讀著一頁又一頁很難進入的文章,勉為其難地啃著,卻開始看到了某一種知識的高度。你仿佛嗅到了學習理論知識的一種可能。那個畫面很抽象,可是很迷人。儘管那時候對於密爾《論自由》等等等的理解,是片斷的誤解的主觀的。但是,老師總是抱著一種放手的態度——爲什麽不可以,就是要這樣,用你自己現階段的能力,去理解你所能理解的,提出自己的看法。
知識,就是這麽一回事。
轉眼間,11年了。
早在新院念書的那段時間,我們就開始學會,面對學院體制的不滿,學生若同意採取個別的内部協商,而非集體協議對抗,最吃虧的,總是學生。
雖然,一次又一次的公開對話會,總是要重復看著兜花園的展演。我們早已厭倦。因爲他們對自己辦的教育沒有信心。然後,他們就會開始分類哪些製造麻煩的學生,受到了哪些老師的影響。
那一年,我們在臺北和一位前新院管理層人員碰面,他當面質疑我們所書寫的文告都是經老師批改編寫的。他們其實不知道自己在辦什麽樣的教育,對自己的學術人員也沒有信心。他們搞不清楚,師長和學生之間,應該如何保持適當的距離,尊重學生獨立的主體性。他們自己不知道教育是什麽一回事就算了,還以爲別人都不懂。
常常在想:這麽多年來,這場學生自主、學術爲先的制度戰,我們怎麽還是圍繞著同樣的問題和論述在原地打轉。這到底意味著什麽?
很多人,包括校友包括離去的師長,後來傾向站在外圍冷觀。有的當然覺得無從下手,有的覺得很無謂,有的覺得“又來了”,仿佛這只是每年一陣痛的周期性鬧劇。
一直到現在,我們都還是忍不住回頭檢視,2008年媒體系老師因爲升格大學、MQA的被迫出走,不應該被簡化定義為勞資糾紛,而是一場對於學術規格的抉擇。老師有沒有站出來,其實心裏有點耿耿於懷。
最近,聽見我的學弟在處理學生事務時,如何想象自己作爲學院管理者和學生之間的關係時,很是心寒。我們做為校友也要自我批判,也要追問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的抗爭的得失,我們最後輸給了誰。
可是,從李仕強、章漢順、王慧儀、鄧婉晴、管世峰、黃康偉、林家勇等人的冒出開始,我一直都那麽覺得,學院管理和學術素質每況愈下 ,學生一代比一代爭氣。前一陣子,學生和校友會再次重申新院院長遴選制度的重要性。一場論戰打完下來,走在很前面的同學突然靜下來,冒出一句,其實我也很想只是好好讀書。當下,沉默,鼻酸。那個畫面,迄今依然清楚。
這些年來,老師教學和同學學習的日子,一直受到外在忙碌爲了升格大學而滿足光怪離奇的程序要求的干擾。但是,我們還是痛苦並快樂著的念完了《見樹又見林》,見證同學在一學期的密集閲讀下,思考蛻變發芽。這樣的成長後來在其它全職老師的接力下都有升華和驚喜,像最近幾期看見關懷多元有立場態度精彩的《觀察家》,不禁讓我們都在内心暗暗讚嘆,原來有適當的引導,同學内爆的潛力,其實很大很大。
還記得今年的世界新聞自由日研討營開始以前,曾經出席一場和籌委們的討論。同學們說,我們那年的研討營好大好大。其實那一年以後,常常在反省,大家花了好多力氣去辦各種大大小小的活動,好累好累;但是我們那一屆真正受到思想刺激的籌委們到底有多少,我自己也不敢確定。
所以,跟同學們說,其實世界新聞自由日研討營只是一種形式,最重要的還是大家有沒有受到思想和行動上的刺激。後來的後來,大選來了,埋頭忙著在居鑾助選期間的某個大型政治演講的晚上,看見了一班臉孔熟悉的同學們,帶著自己做的報紙媒體,來到現場,充滿熱情的派給現場的人。他們就這樣,精力充沛地穿梭各州的大街小巷。他們,只是需要一些知識的刺激和補給,就能自己走出一條創意十足活力滿滿的路,好長好遠。
同學們,年輕人只有創造自己的災難,才得以躲避歷史的囚籠。我,作爲曾經的學生,現在的校友,還有剛剛卸下兼職老師的身份,想說:
面對這些不爭氣的大人們,我們不能輕易退下。
青春無敵,無畏無懼。
走過去了,你會發現,大人還是一樣的不爭氣,因爲順從大環境正規制度的誘惑,對他們來説總是太大。但是,哪一年你回來母校接力的時候,會發現同學們的能量膽量知識,功力加倍。
我們要不洩氣地去衝撞這個原本最具可塑性的大學;我們不放棄的不是那不爭氣的新紀元,而是那些充滿各種可能性的同學們。
張溦紟
2013年6月忘了幾號了那天,只記得後來楊小潔瓦斯普給給我說,我真的哭了,同學們也哭了。結果,我也沒來得及追問細節,就站在烈日當下的曼谷街頭,大剌剌地也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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